男女主角分别是梅令月赵耀祖的其他类型小说《炮灰小农女:种出个万里江山梅令月赵耀祖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东风放纸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赵老爷并不畏惧解子明,只是解子明背后牵扯众多,再加上故去的吴师傅的缘故,不想和解子明交恶。只能任凭他们离开。一路赶回梅家,梅令月这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今日之事,可真不容易,稍微有一点疏漏都不能完成,多亏了你的通风报信。”“赵家的恶行,我听说过不少,更何况我也没做什么,更多还是你的筹划。”解子明笑道。事情其实并不复杂,只是用了一招将计就计。赵家在宴席的酒里下了春药,妄图毁了梅令月的清白,这样梅令月就只能进赵家当通房丫头。但是借助解子明传来的消息,孙里正的侄子和赵耀祖成了同窗,新来的教书先生和解子明有几分交情,于是梅令月提前吃下了解药,将剂量更重的春药倒在了赵耀祖的杯子里。教书先生再像孙里正的侄子透露前院有酒席的事,凭着他嗜酒如命的性...
只能任凭他们离开。
一路赶回梅家,梅令月这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今日之事,可真不容易,稍微有一点疏漏都不能完成,多亏了你的通风报信。”
“赵家的恶行,我听说过不少,更何况我也没做什么,更多还是你的筹划。”解子明笑道。
事情其实并不复杂,只是用了一招将计就计。
赵家在宴席的酒里下了春药,妄图毁了梅令月的清白,这样梅令月就只能进赵家当通房丫头。
但是借助解子明传来的消息,孙里正的侄子和赵耀祖成了同窗,新来的教书先生和解子明有几分交情,于是梅令月提前吃下了解药,将剂量更重的春药倒在了赵耀祖的杯子里。
教书先生再像孙里正的侄子透露前院有酒席的事,凭着他嗜酒如命的性子一定会来前院喝酒,只要他喝醉就行,有没有春药都不重要。
梅令月在后世都没玩过这么勾心斗角,阴谋算计的东西,现在刚穿越过来没几天,就让她给体验到了。
“姐姐今天叫临危不惧,如有神助!”梅巧月夸赞道。
梅令月揉了揉妹妹的脸蛋,笑呵呵地说道,“学的真快,竟然还会用成语了?”
“是解大哥教我的。”
“我也看见了,站在一群豺狼虎豹之中,一点儿也不害怕,把赵家玩弄于鼓掌之中。”解子明这花式拍马屁拍的让梅令月很舒坦。
可是顺利脱身只是第一步,让赵家乱起来,让梅老三夫妻俩彻底失去赵家的信任,最好挑起赵家和孙里正的冲突,才是她们的最终目的。
梅令月看着低头喝茶的解子明,有点发愁,人家竭尽全力,又是递消息,又是请人脉的,自己是不是该回赠些东西?
送点什么呢?得送点拿得出手的,有心意的才行。可是她们家除去这空空荡荡的大宅子,真称得上是家徒四壁。
解子明可是宫廷吴师傅的徒弟,那几年跟在他师父身边,怕是那些好东西都已经司空见惯。
选礼物这方面,真是让人头疼。
解子明:心上人忽然一直盯着自己怎么办?是发现了自己的心意吗?要不要表白?表白该说什么?
唯独专心致志思考中午吃什么的梅巧月,没注意到房间内越来越尴尬的气氛。
“姐姐!”
“怎么了?”
梅巧月的一句话的,成功打破了梅令月的思绪。
“我想吃饺子!想吃猪肉馅的!”
“行,给你包饺子去,我看咱们家还剩了点肉,今天就全包了饺子吧。解大哥,留下一起吃点吧?正好尝尝我的手艺?”梅令月招呼道。
解子明本来想拒绝的,但是梅令月姐妹俩的再三邀请,还是留下了。
其实他回去,家里也就他一个人,以及他师父的牌位。
梅家立刻热闹起来。
梅令月和面,梅巧月生火,解子明帮忙剁馅,等到一锅水烧开,正好第一盘饺子包好了,一个个皮薄馅大,透着一股肉香。
“来,先尝一口熟了没?”梅令月夹起一个饺子,送到梅巧月嘴边。
梅巧月一口吃进嘴里,结果烫的不行,她不得已张着嘴晾一晾再嚼。
“唔,熟了!好吃好吃!”
“好吃就行,那我问你啊,我的饺子和你解大哥的点心比起来,哪个更好吃?”
梅令月笑笑,逗自家妹妹玩。
她们俩自从出生到现在,就没见过她们娘,所以更喜欢爹还是更喜欢娘这个经典逗小孩问题就没在她们身上出现过。
现在选姐姐还是选哥哥,也算弥补了梅巧月童年的缺憾。
“啊?”
这句话问的梅巧月cpu都差点烧了,眨巴眨巴眼看着自家大姐,仿佛在说,姐你确定你要这么问吗?
后面的解子明忍俊不禁,这姐妹俩的相处怎么这么逗?
梅令月盛出一碗饺子来,先端给解子明,“解大哥,跟着忙活了那么久,肯定饿了吧?”
“你手艺好,做的真好吃。”
解子明咬了一大口饺子,竖着大拇指夸赞。
给梅令月夸的喜笑颜开,明知道就是客套话,怎么听了还是这么舒坦呢?
解子明可是宫廷御厨的徒弟,手艺比自己好了不知道多少,这话经由他嘴里说出来,没有啥可信度。
三个人围在一起,每人都捧着一碗饺子吃,说说笑笑的,还真有一番阖家团圆的感觉。尤其是梅令月,在家吃的饺子,都比在赵家那龙潭虎穴里吃的大鱼大肉香。
饭吃到一半,解子明眼神总往外面瞟,梅巧月好奇,“解大哥,你在等谁呢?”
“那教书先生,还不知道赵家后续怎么样呢?”解子明说道。
说曹操,教书先生就到了。
匆匆忙忙跑进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儒生衣袍分外显眼,“众位!可是出大事了,赵家那药效起作用了,赵耀祖把孙里正的侄子给那啥了!”
“真的假的?赵耀祖敢打孙里正的侄子?”梅巧月惊讶得合不拢嘴,饺子都没夹住,直接掉回碗里。
“......”
事是这么个事,但是梅巧月好像理解的不太对劲?
“没事,我以后再跟巧月解释,先生你接着说。”梅令月说道。
“当然是真的!不仅是我,梅家老三那两口子也亲眼看见了!就在你们离开以后不久,赵耀祖和孙里正的侄子一起去里屋醒酒,赵老爷听见有房间里有异响,赶过去查看,就看见了那不堪入目的一幕。”
教书先生说起八卦来,那叫一个眉飞色舞。
梅巧月忙着震惊,觉得自己的世界观被重塑了,还算见多识广的梅令月和解子明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喜和雀跃。
他们没白筹划,真出结果了!
出了这事,那孙里正不得和赵家不死不休?
“总算不用一直担心赵家私底下搞什么小动作了。”梅令月松了一口气,梅巧月小大人一样连连点头,“可不是嘛。”
“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沈伦,榆关人,刚中了举人,来京城赶考的。”解子明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
“见过沈先生。”
其实梅令月认识他,在原文中,他加入了吴王阵营当谋士,后续一路腾飞,官位越做越大,只是他并不喜欢朝堂的勾心斗角,几次三番请辞都没有结果。
没想到,他竟然和解子明还有关系。
“两位客气。”沈伦连忙还礼。
“沈先生还没吃午饭吧?正好一起吃点?”梅令月招呼道,“顺便再跟我们说说,赵家的具体情况?孙里正可知道这事了?”
北方讲究来的都是客,多双碗筷的事。
更何况人家刚才还帮了她们家一个大忙。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方才就闻见香味了,梅大姑娘手艺真不错。”沈伦也没推拒,搬了个凳子坐在解子明旁边。
这个时代,也不是谁家随随便便都能吃上肉的,有这么一顿饺子算是难得的美食。
饺子来了,沈伦边吃饺子边接着说道,“赵家乱成一锅粥了,想把这事压下去,但是我已经去孙家报信了,现在孙家应该已经知道了,准备去赵家闹呢。”
“孙里正早年间受了伤,无儿无女,就这么一个侄子,如今出了这种事,两家非要闹的不死不休才行吧?”
解子明语气十分平淡,仿佛只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没想到梅令月临时起意,将计就计的做法,反倒是起了很大的作用。
“那当然,孙里正那个脾气,现场一刀给赵耀祖刺死都有可能。”沈伦说着说着,发现大家都在看着他,不由得摸了摸脸,“我是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梅巧月拨浪鼓一样摇头,紧接着说道,“赵耀祖如果真死了,你这教书先生不就当不下去了吗?”
才托人找了份清闲富贵又体面的活计,如今又因为仅有的俩学生作妖,很有可能失去工作。
“那也无妨,我安排好了,孙里正曾多次和我说过,梅家二叔只是认识几个字,读过几本书,连童生都不算,不适合教村里的孩子们启蒙识字,若真是因此丢了差事,我再跟孙里正说,让沈先生去教村子里其他孩童不就行了吗?”
解子明笑笑说道。
预感到赵家可能出事,他早就做好了兜底的准备。
“没错,读过几本书,有个举子的身份,我想这天子脚下,随便找个活计都能糊口。”沈伦非常洒脱,他也是个孤儿,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只要有个活计做着,能让他苟到明年春闱就好。
“也好也好。”梅令月点点头,又起身给众人添了一盘饺子。
沈伦是有真才实学的,能交给孩子们一些东西,不至于一直跟着梅家老二混日子。
“我在酸枣门附近盘了个铺子,半个月之后就开业了,到时候过来凑凑热闹啊?”
“既然你邀请了,我们怎么能不来呢?”梅令月巧笑嫣然,应承道。
“就是就是!蹭吃蹭喝我最乐意了!”
梅巧月比她姐姐更激动,开心地快要蹦起来。
看吧,她们姐妹一直帮忙试新款点心是有用的,解大哥这么快就要开点心铺子了。
“我也去,闲着也是闲着。”沈伦说道。
这事儿其实还有后续,没多久,赵耀祖和孙里正侄子的腌臜事,就在三酉村传遍了,不知道有多少村民在背后念叨这事。
赵老爷怀疑是梅家老三两口子传出去的,把他们夫妻俩狠狠打了一顿,直打得下不来床。
半个月后,点心铺顺利开业。
梅令月带着弟弟妹妹过来帮忙,禾月不在,她刚找到了印书坊的工作,去入职了。
主要是这里也有她的份子,她把家里藏着的金臂钏卖了换成银钱,入股了解子明的点心铺子。
虽然原文对解子明只字未提,但是她更相信自己的直觉,相信解子明能把这个铺子经营好。
“感谢各位捧场,今天我这点心铺正式开业了!”
解子明在门口放了一挂鞭炮,梅家姐妹都在旁边跟着鼓掌。
开业当天,所有点心一律八折,来买东西的人不知凡几,人声鼎沸,在外面排了长长的队伍。
梅令月想跟着帮忙,被解子明拒绝了,唯独姜汝帮忙跑腿,看哪个点心顺眼就偷偷吃一块。
姜汝孩子心性,高高兴兴地跟着跑上跑下。
不过,在看到一个衣着华丽,身形高大,双手老茧,一看就孔武有力的中年男子时,整个人都顿住了,像触电一样停在原地,随后转头想跑。
“你小子还想跑?”
吴王一把抓住自家这傻儿子的后脖颈,直接能把人给提起来。
“父王,你怎么来了?”姜汝心虚不已,一个劲儿想挣脱吴王的手。但是他才几岁,如何奈何得了早年间驰骋疆场的吴王呢?
“来看看你啊,你都离开家一个月了,你娘想你了。”
“可是我现在不想回家,我过得挺好的。”
姜汝委屈巴巴地看着吴王。
吴王笑笑,把姜汝放下,比之前还重了些,看着确实结实不少,男孩子不能关在高墙大院里,要在地里多跑跑,不然都养成皇帝那副懦弱无能又优柔寡断的性子就不好了。
现在看来,自己的决断没有错。
在农家,穿戴用品一概不如之前,精神头却不错,可见这家人对他也很好,用心养着。
梅令月下楼,正好在点心铺的一个角落里,看见姜汝被一名壮年男子堵住,两人似乎很亲密,在说着什么。
心下明了,这就是原文中的吴王。
本来不想打扰他们,直接走过去,谁知道姜汝这小家伙眼神不错,直接绕过柜子,跑到梅令月身前一把抱住梅令月的腿,像之前一样。
“你是何人?找我家三水要干什么?”
梅令月很快进入角色,把姜汝护在身后。
她没注意到,自己身后的姜汝探出头来对着吴王扮鬼脸。
吴王笑笑,“想让这位小少年,帮我打包一份点心,要不甜的,每样都来几份。”
“原来如此,是我多虑了,三水,客人点单了,还不快去?”梅令月恍然大悟般点点头,笑意盈盈地嘱咐姜汝。
“好!”
姜汝脆生生地应了一句,跑到柜台后面动作熟练地开始分装点心。
吴王心里不由得有些发酸,在自家他都没这么勤快过,到了别人家开始装勤快孩子了?
“一共十两银子,多谢惠顾!”
没一会儿,姜汝提着一包点心过来说道。
“好,多余的算是给你的零花钱。”吴王笑呵呵地,满心感慨,这孩子长大了啊,都知道坑他爹钱了。
他直接拿了一块银子,扔到姜汝手中。
看他这么轻而易举地拿出十两银子,感慨的变成了梅令月,她卖小米不知道卖多少斤才能赚到十两银子,这下可好,姜汝一出手,立刻到账。
依照现在的购买力,这些钱最后他们三人吃一年的。
解子明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尤其是看到姜汝手上那一块银子,立刻赶过来,“客官,这些点心绝对不值这么多钱的,三水他年幼不懂事,我替他给您赔罪。”
“不必不必,今天我心情好,算我赏你的。”
吴王大手一挥,毫不在意。
“这?那多谢客官。”
解子明看梅令月一直在给他使眼色,柜台前又有客人招呼他,赶紧道谢一声过去应酬客人。
吴王挺满意的,没想到姜汝随便找了一家农户,就是个知道上进的。
另外,梅令月貌美年轻,心灵手巧,和吴师傅家的徒弟确实挺般配,一个种地,一个卖点心,不错不错。
方才解子明看梅令月的眼神,吴王更是似曾相识,他在家也是这么看自己王妃眼神的。
“二叔,你要干什么?你不能在这胡闹!”梅巧月稚嫩的呵斥,在点心铺外面响起。
梅令月心头大震,赶紧过去看,梅家老二夫妻俩跪在地上,身上脏兮兮的,叉着腰对着门口大声咒骂。
只看他们夫妻俩这幅做派,谁能想到他曾经是三酉村的教书先生呢?
他这样的人,能教出什么样的学生?
“梅令月,你可算出来了,解子明的铺子开业,你过来干什么?你们两个之间是不是有奸情!”梅刘氏的手就差指到梅令月鼻子上了,骂得脸红脖子粗,口水狂喷。
门外排队的客户都觉得他们疯癫,默默移开了队伍,到另一边排队去了。
解子明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还让姜汝给每个人都发了瓜子。
不是想闹事吗?
那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好了,看看最后丢脸的到底是谁。
令月什么都好,就是心肠太软,不舍得下重手。
斩草要除根,这是他师父告诫他的。
“我在这点心铺入了份子,为何不能来?”梅令月冷着脸出来,“倒是你们,趁着人家开业的时间过来闹事,是何居心?”
她是真没想到,这一家人没了唯一的经济来源,不想着怎么搞钱,还敢出来作妖。
偏偏还选在解子明的点心铺开业的时候。
“你跟解子明联手,不知道给孙里正下了什么迷魂药,把我教书先生的职位给撸下去了,你说我们过来是为什么?”
梅家老二越说越激动,甚至扬起手想打梅令月。
被梅令月拉住他手腕,狠狠地推倒在地上。
开玩笑,她可是农学博士,在地里工作了将近十年的人,原身更是要下地,做饭洗衣,照顾妹妹,梅家老二一直以读书人自居,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怎么比得过梅令月呢?
梅巧月在后面都想给梅令月鼓掌欢呼,姐姐好厉害。
最好能狠狠打这家人一顿!看他们还敢不敢做那些破事!
“新来的教书先生,沈伦沈先生二十岁出头,就是个举人,你四十多了,现在是什么?”梅令月都被气笑了,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你和沈先生孰优孰劣,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吗?”
“更何况,你还想夺我们家宅子!”
梅巧月也忍不住了,“当初分家的时候说的好好的,各家过各家的互不干扰,现在看我们爹娘都死了,就来抢我们宅院。”
后面嗑瓜子的顾客们,听见这大瓜都震惊了,梅家老二一直教书,还以为是个多么通情达理的人,没想到欺负这几个没了爹娘的孩子。
“算计自己大哥留下的财产,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大哥?”
“可不是嘛,真要是让他把宅子拿去,梅大这几个姑娘怎么办?哪怕以后嫁了人,去夫家都得任人拿捏。”
“这样的人以后可不能来往,连自己亲大哥都算计,人品可不行。”
“对啊。”
“哎,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呢!”梅家老二听到客人们的议论,脸色更不好看。
吴王听完了来龙去脉以后,和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别无二致,从后面走出来,“来人,把这俩人给我扔出去,扔远点,开业大喜的日子,有这么一出真是晦气。”
“是。”
对面走出来几个劲装男子,直接把梅家老二两口子给架起来,往酸枣门外走去。
“多谢这位客官替我们解围。”梅令月和解子明一同说道。
“客气什么?我知道你,你师傅,曾经吃过你师傅很多次点心,算是还他一个人情吧。”
吴王说完转身离开了。
吴师傅对他来说,并非只是一个厨子,更是太后身边的心腹,一定程度上是自己的长辈。
“我师父?”
解子明一时间摸不到头脑,这位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师父当初是专门给太后做饭的。
“别想了,解小哥,再给我约几斤杏片!越酸越好,我家女儿就爱这一口!”顾客那边有人喊话。
“来了来了。”
解子明跑过去接着忙活,既然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总会露出他的庐山真面目的。
唯一知道一切的梅令月则是发现,刚刚闹了半天,来排队的人不仅没少,还更多了,场面比之前更红火。
她第一次明白,黑红也是红的意思了。
不,这点心铺也不一定是黑红,总之知名度提升上来,对点心铺子感兴趣的人就更多了。
巧月和姜汝都去帮忙了,一直忙活到下午六点多,也就是酉正一刻,把解子明准备好的点心全部卖掉才结束。
姜汝累得瘫倒在地上,不过看着空空荡荡的货柜还是觉得很骄傲。
这不比在家里念那些之乎者也舒服?
解子明送走最后一个顾客,把门锁住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也没想到,自己提前三天准备的点心,今天一天能全都卖完。
梅令月喃喃自语,“好强大,好恐怖的购买力。”
“今天多谢大家帮忙,想吃什么?我下厨!”解子明笑道。
他可不只会做点心,做饭也是御厨水平。
“想要蒸鱼!”姜汝抢先说道。
“我想吃红丝馎饦!”梅巧月紧随其后,“姐姐,你想吃什么?要不要再来点肉?”
“有鱼有肉,这日子可真好,解大哥可以吗?”
梅令月笑意盈盈地看着解子明。
“当然可以!今天你们可是我的大功臣!”解子明欢呼道。
他虽然没检查今天的营业额,但是应该早就突破自己设想的数字了,吃点鱼肉还是吃得起的。
半个多时辰之后,饭做好了,不得不说他这手艺确实好,姜汝就着一份鱼吃了两大碗米饭。
“姐姐!姐姐!我能吃解大哥送来的点心吗?”梅巧月眼巴巴地望着梅令月,生怕梅令月拒绝。
“当然可以,走吧,让我们看看子明送了些什么来。”
梅令月也起了兴趣,不就是一盒点心吗?
想吃就吃!
依照梅令月的记忆,解子明有个很厉害的师父,姓吴,曾在宫中担任御厨,是太后娘娘最喜欢的厨子,可惜太后娘娘死后,皇帝开始猜忌太后留下的势力,直接把和太后沾边的人都给撸下去了。
吴师傅也是如此,耳顺之年被赶出宫去,还一直体弱多病,无儿无女,就收了解子明这么个无父无母的徒弟,教授技艺,颐养天年。
谁知道天命难违,吴师傅没教几年就魂归西天了,只剩下解子明守着他师傅的招牌过日子。
有个上帝视角就是好,很多人穷极一生不知道的秘密,她全然知晓,如数家珍。
解子明刚过弱冠之年,好像对原身也有点意思,要不然也不能隔三差五就来送点心。
“姐姐最好了!”梅巧月围着自家姐姐蹦蹦跳跳,脸上的笑遮都遮不住。
大姐拉着小妹的手,经过游廊到了餐桌旁,把那盒点心放上去。
“让我看看有什么?”
在自家妹妹期待的目光下,梅令月打开食盒,里面是五样不够精致但是香气扑鼻的点心,造型也是常人难以见到的大气可爱。
比如松子百合酥,层层叠叠的花瓣活灵活现,还真有几分百合的神韵,透着一股松子的香味。
再比如滴酥鲍螺,形似螺蛳的奶油小甜品,类似于后世的牛角包,只是它通体都是奶油制成的。
“好香啊!”梅巧月直勾勾地盯着,在众多点心中间犹豫。
她该吃哪个呢?
“可不许拿这个当饭吃啊。”梅令月看食盒底部有些松动,在食盒底下摸索着,一本正经地告诫妹妹。
“放心吧姐姐,这点事我还是明白的。但是天气越来越热,不早点吃完就坏掉了,这多可惜啊?”梅巧月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滴酥鲍螺,笑着说道。
姐姐原来不想和解大哥有什么牵扯,这些点心都不吃,一直放着,最后都是进了自己肚子。
再咬一口发现,酸酸甜甜的,竟然裹着草莓酱。创新就在这啊!
“那许你今明两天吃十块,好不好?”
梅令月在食盒下发现了一封书信,藏的严严实实,还写着梅令月亲启。
“好!哎?这是什么?解大哥给姐姐的信吗?”梅巧月凑过来。
但是她不识字,只知道是封信。
梅令月点点头,拆开信封,“也是奇怪,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非要写封信来?”
其实她也不太懂古代的字,只是有现代识字的经验在,连蒙带猜能猜得出意思,学起来也快。
她大概看了一遍,说了两件事,一是他替人谋了一份差事,是在赵家当教书先生,孙里正的侄子跟赵耀祖是同窗,二是他送教书先生去赵家时,亲耳听到的,赵老爷想组个局,以道歉的名义请自己姐妹俩过去。
信件结尾,很郑重地说了让自己两人珍重,保护好自己,如遇不测一定要求救,他就守在门外。
道歉?怕是场鸿门宴吧,真进了赵家的门,没那么容易脱身。
解子明?他但凡晚来一点,事情就不可挽回。
“哎?姐姐!你看这有把刀!”
梅巧月拿了一下信封,掉下来一把匕首。
“这是解子明让咱们防身的东西。”梅令月一下子猜到了解子明的意思,把那把匕首捡起来,揣进怀里。
梅巧月不解,“大姐,那封信说了什么啊?你怎么脸色不太对劲?”
“没事,你解大哥让咱们保护好自己。”梅令月说完,看梅巧月那一脸的迷茫,恍然大悟,“巧月,你不识字是吧?没事,我来教你,还挺好认的。”
“真的?”可是她明明记得,大姐认识的字也不多啊?
不过总比之前好,这就行。
梅巧月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看梅令月拿着烧火棍在地上比划,从最简单的学起,短短一下午就有不少收获,梅令月去做饭的时候,巧月已经能自己写出几个字来了,而且字迹还很清秀。
翌日清晨,阳光明媚,后院的小米长势良好。
梅家老三又过来敲门,见梅令月开门,立刻堆满笑容,“大侄女,昨天的事,赵家很道歉,特意安排了一场宴会,给你们赔礼道歉,随我去吧?”
“他们家会有这么好心?”
梅令月还没说话,梅巧月就听出里面的不对劲了。
“好,我过去看看,巧月,你守好咱们家。”
“我明白的姐姐。”梅巧月眨眨眼,表示自己都懂。
终于可以惩治这群恶人了,她可盼着大姐凯旋而归呢。
“巧月不跟着啊?”
“你再有疑问,我也不去了。”梅令月出言讥讽,“三叔,你怎么回事?拿了赵家多少好处?心甘情愿地替他们家跑前跑后,干这些奴仆干的差事?”
“你,你这丫头怎么跟你三叔说话呢?我可是你长辈!”
梅家老三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明显梅令月那番话戳到他心窝子了。
身为读书人,还是有点傲气的。
“长辈?一心想把我和巧月,卖了换钱的长辈吗?”梅令月问道。
梅家老三真是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无理搅三分是他婆娘的本领,现在已经在宴席上盘算怎么把这些菜都打包回家给丁丁补身体了。
他更不敢反驳,万一惹恼了梅令月,她不来了可怎么办?赵老爷交代的任务,不就完不成了吗?
两人这时已经出了梅家的门,往赵家去了,都在三酉村,离得不远,走二十几分钟就能到。
赵家的高墙大院,远远就能望见。
大门敞开着,能闻到院子里飘出来饭菜的香味。
梅令月还是一身布衣,头发用竹簪挽起,素面朝天,和整个赵家都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走吧?”梅家老三看梅令月停下了,紧跟着停下,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这幅心虚的模样,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心里有鬼吗?
宴席就摆在大院里,一到门口就能看见,鸡鸭鱼肉倒是都齐全,只是份量不多,显得寒酸。不时有读书声传来,隐隐约约,若近若远。
梅王氏侍立在一旁,神情和赵家的仆妇一模一样,赵老爷坐在主位上,赵耀祖看着一桌好饭好菜一点没有兴趣,反而是看到梅令月之后眼前一亮。
“巧月!你来了!”
赵耀祖惊呼道。
“你看吧,咱们大少爷真是痴心一片啊!”梅王氏这马屁立刻跟上。
梅令月无语,连自己和妹妹的名字都搞不清楚,这算什么痴心一片?
这三婶为了巴结地主,真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
“赵老爷,我来了,可你这也不像赔礼道歉的架势啊?”梅令月不卑不亢地走过去。
“怎么不像了?你看这一桌菜,都是你平常一年都吃不上的好东西吧?赶紧坐下尝尝?”赵老爷招呼道。
那个小的没来?
没关系,没来就没来吧。
这大姐归了他们家,小的再用点手段,让她姐说几句话,这不就行了?
梅令月没说话,反而围着那一桌菜转了一圈,最后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埋头就是吃饭,吃得津津有味,连头也不抬。
“哎?梅大姑娘?这就是你们梅家的规矩?酒席上面,怎么连句话都不说啊?还有我这酒,特意取出来的几十年女儿红,好酒啊!市面上得几百钱一斤!”
赵老爷颇为不满地说道。
可是,几十年的女儿红?这女儿都在家待成老姑娘了吧?这谎话说的没有一点技术含量。
“对啊,大侄女,你怎么不说句话?”梅王氏心疼的紧,在她眼里,这一桌好饭好菜都得进她儿子肚子里,梅令月吃一个鸡腿都不能忍的。
梅令月依然慢慢悠悠的,她来之前吃了解春药的草药,这日子给过得,都把她一个植物学的硕士给逼成药学精通了。
不过,看赵家这个反应,饭菜还在其次,真正有问题的是酒。
就是有点可惜,这顿饭巧月没吃上。
“梅令月!你的教养呢?别让赵老爷生气!”梅家老三看梅令月不紧不慢的,觉得自己夫妻面子挂不住,厉声呵斥。
赵老爷表面上笑呵呵的,实际已经在筹划,等梅令月当了赵家的通房丫头,得狠狠责打她一顿,好好出一口现在的恶气。
“什么教养?让我来,我不是来了吗?给我准备的宴席,我也吃上了,还要什么?”梅令月开始装无辜。
“快给赵老爷敬酒啊!要不是赵老爷仁慈,这事哪这么容易过去?”
看梅老三几乎要急眼,自己再不给点面子,怕是要拿着酒杯往自己嘴里灌酒了,梅令月笑意盈盈地站起身,举起自己面前的酒杯,“行啊,我敬你们。”
“敬,敬我!”
赵耀祖笑呵呵地也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目光一直紧紧跟随着梅令月,仿佛在盯着什么猎物一般。
赵老爷象征性地喝了一口,示意梅王氏再给梅令月倒了一杯酒,“今天赵家梅家和好如初,值得庆祝啊,大侄女再来一杯吧?”
“好啊,我说怎么闻着有股酒味,原来有场宴席啊?”先生没撒谎骗人!
孙里正那侄子也出来了,一身锦衣华服,整个人吊儿郎当的,看见美酒两眼直发光,大摇大摆地过去,自顾自地端起酒壶来闻了一下,“女儿红?好酒,好酒啊!”
他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直喝得眼神迷离,脸色酡红。
中间赵老爷想劝一下,这酒可不是给他喝的啊!
“贤侄?贤侄!你不是在读书吗?如何能饮酒?不如换壶好茶来吧?”
“女儿红放着不喝,要什么茶?你当我不识数吗?我告诉你,我可聪明着呢!”他一巴掌拍在赵老爷背上,一股酒味扑面而来,力气用的极大,赵老爷整个后背都被拍麻了。
这时候,解子明带着梅巧月赶过来,“快回去看看吧!家里进贼了!”
“什么?!”
梅令月惊呼一声,“今日不巧,看来我得先回去了。”
“你就这么走了?”赵老爷才是真正惊慌失措的那个,药效还没起作用呢,怎么能走呢?
今天本来安排的一切妥当,为何出了这么大的岔子?
“怎么?赵老爷还想强行留人不成?”解子明一句助攻,让赵老爷瘫坐在座椅上,无奈地摆摆手。
梅令月端来一碗水,巧月去拿手帕,姜汝替橙娘拍后背,三个人忙的不可开交。
“咳咳,我没事,这是我不小心磕的。”橙娘缩在墙角,呜呜咽咽地哭着。
梅令月赶紧替她擦眼泪,“橙娘,是不是你爹对你不好?你告诉我们,我们替你撑腰。”
怎么可能是自己磕的?谁家能磕出来正好一个巴掌印?
“没有没有,我爹对我很好,这确实是我自己不小心磕的。”橙娘连连摇头。
见梅令月还想接着往下问,橙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我想吃饭,吃饭。”
“饿了?”梅巧月赶紧戳她姐姐。
梅令月想了一下,“那今天中午,咱们吃土豆炖豆角好不好?加点粉条?再加点猪肉?”
托解子明的福,她那对金臂钏的投资有了回馈,就是一斤的猪肉。
放在后世可能显得很小气,但是在这个年代,能有一块肉就很不错了。
“真的有肉吗?”橙娘顾不上眼泪,睁大眼睛看着梅令月。
“当然是真的,大堂姐怎么会骗你呢。”
梅令月笑笑。
既然孩子不想说,那就别逼她了,慢慢相处,要么等她自己愿意敞开心扉,要么就靠梅令月几人发现其中的蹊跷。
“小馋猫,馋肉了?”梅巧月揉揉橙娘的脑袋。
“喵?”
依然趴在姜汝脑袋上的花花,停下舔毛,疑惑地歪着头。怎么又提他了?
梅令月姐妹俩去屋子里做饭,姜汝在外面陪着橙娘摘豆角,他俩年纪最相近,应该最能聊得来。
半个小时后开饭。
橙娘捧着一个比她脸还大的瓷碗,吃得津津有味,谁知道筷子没拿稳,那块肉掉在了地上,沾了土,橙娘声音又变得颤抖,“娘,我错了,我错了,我这就吃了它。”
但是花花更快一步,早就把肉叼在嘴里,轻快地跳到门上享受美食。
“橙娘,姐姐告诉你,脏了的东西不能吃,知道吗?不然会生病的。”梅巧月替橙娘又夹了一块肉到碗里,劝说道。
梅令月则是注意到橙娘刚刚喊的那声娘,小姑平时对橙娘管教这么严格吗?
似乎,橙娘很惧怕小姑。
这和她印象里那个温柔和善,总是带着笑的小姑,差距太大。
“娘跟我说,现在大手大脚的,以后去了婆家会被打的,比她打的更厉害。”橙娘怯怯懦懦地说道,连饭也不敢吃了。
姜汝提取到关键词,“所以你的伤是你娘打的?”
“我娘说她是要管教我。”橙娘低着头道。
梅令月揉揉眉心,觉得心烦意乱,怎么会这样?
照小姑这种养孩子的方式,橙娘一辈子都得任凭别人打骂,到了婆家被婆家拿捏一辈子。
“那打人也是不对的,等一下你娘来接你。我跟你娘说说。”梅令月说道。
下午,小姑来接走了橙娘,梅令月提了一下别再打橙娘,小姑满脸笑容地应了下来。
但是看到她的笑容,梅令月心中一紧,总觉得小姑心里有点事,不像表面上的和蔼可亲。
紧接着的一个下午,梅令月听到了各种流言碎语。
有人说,小姑用三叔家所有钱买了三口破棺材,连点鞭炮都不舍得买,停灵不到半天就把人草草安葬。
有人说,当当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据说在赵家过得很不好,天天挨打挨骂。
还有人说,梅家老二在自己弟弟的丧礼上,耍了好大一通威风,喝醉之后差点把丧礼给砸掉,一点也看不出来原来是个教书先生,倒是梅禾月匆匆忙忙过来上了一炷香。
生前嚣张跋扈,不修德行,死后葬礼被人破坏,也算是因果报复。
与此同时,梅家小姑把橙娘带到一个偏僻少人的地方,拿着刚从柳树上折下来的枝条,对着橙娘的手臂狠狠挥下去,“你在梅令月家说了什么?你不听话,又馋又懒,我打你是为了你好,知不知道?”
橙娘眼泪汪汪地点头,不敢躲,也不敢擦眼泪,“知道,我知道,娘。”
她娘在她耳边说过太多次,她是个丫头,是个赔钱货,奸懒馋滑,以后去了婆家不被人打死都是好的。
渐渐的,她也觉得自己是这样的人。
“我告诉你,别以为在梅令月家吃了点好的,你就嫌弃咱们家,也不看你配不配吃那些肉。”梅家小姑咒骂道,“你以为梅令月她们真心对你好的?要不你去她们家吧,看她们会不会养你一个只会吃不会干的懒虫!”
“我没有,没有啊,娘,我没有要去大堂姐家。”
橙娘尽力想把自己缩成一团,胃里翻腾不已,脸色苍白。
她想反驳,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哼,你以为梅令月是个什么好东西?那个三水,不知道是她和哪个野男人生的,怕不是那个男人不要她了,她才养着三水的。你真要是进了她们家,被卖了都不知道。”
梅家小姑重重地戳了一下橙娘的额头,顿时多了一个鲜红的指甲印。
她还觉得不解气,又挥着柳条,不停打在橙娘身上。凭什么梅令月能住那么好的大房子?
大哥留下的那些东西,凭什么都给梅令月?凭什么梅令月的日子过得这么悠哉?自己却要天天看人眼色?
这不公平!
橙娘眨眨眼睛,她觉得大堂姐不会做那些事,更觉得三水哥哥不是大堂姐的孩子,但是她不敢说,生怕招来更厉害的毒打。
被打的地方,鲜血不断渗出来,洗过不知道多少次的衣裳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风一吹倒是缓解了疼痛,风一过去就更疼了。
“装什么呢?我打的疼吗?赶紧给我回家!别耽误了我的正事!”
梅家小姑看了一下时间,厌烦地扔掉已经沾了血的柳条,急匆匆地往另一边走去,橙娘只能擦干净眼泪,自己踉踉跄跄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至于梅家小姑,她去了赵家,紧赶慢赶才在时间范围内赶到。
跟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小门进去,不住地打量着赵家的装潢,贼眉鼠眼的样子招来管家的训斥,她低着头听训,不敢反驳一句。
方才责骂自己女儿的劲头,此刻都消失不见。
终于,在一个亭子里见到了赵老爷,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眼泪像水龙头一样说流就流,“赵老爷,我求求你,你再不帮我,我真的要被赶出家门,活生生冻死在外面了。”
“你给我住嘴,你二哥家的田地和宅子,我都已经收回来了,这还不算帮你吗?你三哥家那些积蓄,不也到了你手上?”赵老爷一脚踹在梅家小姑心窝子上,把她踹飞两三米远。
他是真不想听这个女人在他面前装可怜。
要不是自己家的下人,偶然撞见她打骂自己的丈夫和女儿,还真要被她的外表欺骗,以为她真是个温婉良善之人。
梅家老三腿一蹬走了,什么事都不管了,赵家一直被孙里正盯着呢,耀祖还差点被他那个侄子废掉,这一切的根源都是梅令月姐妹两个。
不把她们抓过来狠狠磋磨,难解他心头之恨。
梅家小姑痛哭流涕,爬到赵老爷身边,抱着赵老爷的腿,苦苦哀求,“我知道,我一个已经出嫁的女人,没有田地也没有宅子,我万一被休弃,就是个死啊。多亏赵老爷心善,给了我一个求生的机会。”
“被休弃也是你应得的,别在我面前装蒜。”赵老爷照着梅家小姑胸口,又加了一脚,像是沾染了什么污秽的东西,让管家立刻给他换鞋。
管家训斥道,“跪远点,这么点眼力见没有?”
“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赵老爷您可别生气。”梅家小姑说着,爬远了点,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知道该干什么吧?”赵老爷穿好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梅家小姑连忙应声,“当然,当然。我这就回去找梅令月,让她们明天给您送酒来。”
“嗯,还知道干什么就行。”
赵老爷长出了一口气,笑了出来,仿佛跪在他脚边苦苦哀求的不是梅家小姑,而是梅令月姐妹两个。
孙里正在上面压着呢,他不能强行把梅令月姐妹俩抓过来,不得已才和梅家小姑合作。好在这个小姑很受梅令月信任。
“赵老爷,那个三水怎么办?”
“杀了就是。我家地那么大,埋得下一个小孩。”赵老爷不耐烦地说道。
梅家小姑满脸欣喜,她早就和赵老爷约定过,只要她把梅令月姐妹俩骗到赵家,她二哥的土地,宅子,都会以低价卖给她。
这样一来,不止梅家老宅,二哥,三哥家的土地也都归了她。
她再把橙娘父女俩赶出去,对外就说,自己橙娘她爹想着别人,抛弃了自己,爹娘的遗产就完完整整地落到她手上了。
当初爹娘死的时候分家产,大哥一点土地没要,只想守着那座老宅,二哥三哥争那两亩地争的像乌眼鸡一样,自己只带着一个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陶瓶被赶进了现在的丈夫家。
她不甘心,同样是爹娘的儿女,为什么自己一无所有?
同样也不理解,爹娘当初说过最疼爱自己这个小女儿,那为什么一点东西都不肯留给她呢。
“官人!官人,你怎么了?你可不能吓唬我啊!”
梅令月转身就走,这是她临出门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看样子,解子明和沈伦进展的很顺利。
就让梅家老二去找孙里正理论吧,反正都不会有结果,他四十多岁,一事无成,没有一点功名在身,无论怎样都争不过一个二十出头就中了举人,前途一片大好的沈伦。
“你们玩去吧,我得回去给我家女儿做饭吧,今天这事过去就过去了,别总是自己窝心。”
小姑告诫完,挥挥手向她们告别。
“好,小姑再见!”
话是这么说的,可有谁能真的不往心里去呢?
梅家老二是铁了心,要把老宅子给拿到手,不仅想要老宅,还想要梅令月姐妹俩替他养孙子,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有这样的心思,当什么教书先生,去做账房先生正合适。
梅令月几人走了没多久,就看到解子明从对面走过来,“结束了?”
“对,我那二叔现在正忙着去找孙里正理论呢,没心思管我们。”梅令月换上一副笑脸,“你和沈先生方才去找里正了?”
“没错,事情是这样的。”
梅家还在僵持着,解子明和沈伦已经找到了孙里正。
“见过里正。”解子明行礼道。
孙里正还在为侄子的事操心,看到有人来了换了幅表情,“子明啊,你过来有什么事?”
“里正,这位是沈伦,刚考中了举人,想进燕都参与春闱,来咱们三酉村落脚,住一段时间。”
“举人?”
孙里正一听这个头衔,立刻精神了,“见过沈先生,鄙人有幸得遇先生。”
“里正客气,某人想在三酉村寻一门差事,别的不会,学了些圣人言论,只会教书,不知可否?”
“当然可以,先生能教导我三酉村幼童,是他们之幸事。”
孙里正笑得像朵花一样,脸上的皱纹能夹死苍蝇。
毕竟,举人这个身份还是有点重量的,中了举人就说明能走上仕途,哪怕只是个七八品芝麻绿豆大小的官,也足够压死一个里正。
至于村里原本的那个教书先生?
要他干什么?不过是个连童生都考不中的家伙,在举人老爷面前,都得靠边站。
“那就多谢里正行这个方便。”沈伦也笑着回应。
孙里正仔细看了一下沈伦的样貌,“沈先生,咱们是不是在哪见过?”怎么总觉得这么眼熟呢?
解子明和沈伦对视一眼,这家伙不会想起来当初赵老爷府上的事吧?
“兴许梦里见过?”
“是了是了,许是咱们有缘,梦里见过。”孙里正摆摆手,不再纠结这件事,“沈先生,不知你何时有时间?能去教教我们三酉村的孩子们?”
“今日即可上任。”
“好好好,那就今日,我带你去咱们学堂看看。”孙里正喜笑颜开。
继而对解子明说道,“子明,咱们村子里,一向是你的人脉最广,连沈先生这样学识渊博,德高望重之人都能请到,果真厉害,果真厉害!”
“多谢里正夸奖,这不是长年累月卖糕点嘛,迎来送往的,见到的人多。”
解子明低下头,谦虚地说道。
实际上也正如他所说,他跟沈伦确实是因为一盒美味的点心结缘的。
沈伦从榆关而来,本身没带多少盘缠,又接二连三地来买解子明的点心,很快就花得所剩无几,解子明和他关系处得不错,就提出了帮他找地方教孩子读书。
这下好了,梅家老二这一家子都没个正经营生,如今没了教书先生的身份,不得着急上火?忙着给自己一家人解决温饱问题?
还有心情去找梅令月她们姐妹三人的麻烦?
“真是爽快。”
梅禾月听完忍不住说道。
见梅令月几人目光关切,梅禾月立刻补充,“他们心里只有我大哥一个孩子,从来都没有我,我又何必受他们的制约?以后就让大哥给他们养老去吧。”
“禾月,你年纪轻轻,竟然活的这么通透?”
梅令月笑笑,任凭禾月挽住了自己手臂。
“何止啊,我以后连嫁人都不想,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日子不好吗?我亲生的爹娘都不疼爱我,难道指望一个陌生人对我好?”梅禾月贴在自己堂姐耳边轻声抱怨。
整个梅家,也就大堂姐和自己年龄相仿,境遇相似,能听自己说一说这些大逆不道之言。
梅令月眼前一亮,连连点头,“我也不想啊。”
嫁到夫家,她就要受人掣肘,她那新型小米不知道还种不种得下去。
解子明:“!!!”
姜汝:“???”
人群中唯二的两个男生面面相觑,话题是怎么转变得这么快的?刚刚明明还在讨伐梅家老二两口子呢。
情绪波动最大的就是解子明,别啊,令月,你看看他,他还挺好的,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怎么就不想嫁人了?
“咳咳。”解子明听不下去了。
这种思想要不得啊!
“听说你那点心铺子快要开业了,咱们一起去瞧瞧吧?”梅令月笑笑,提议道。
主要是路边不太好说话。
“行啊,走吧。”
解子明说道,“正好我做了几样新点心,你们帮我尝尝,合不合口味?”
“多谢解大哥。”梅禾月不像令月姐妹俩似的,和解子明这么熟悉,规规矩矩地答谢。
既然不熟,她为啥跟着来呢?
当然是因为解子明的名声了,他可不仅仅是个卖点心的小商贩,更因为他早亡师傅的原因,和不少人相识,凭着他的人脉,说不定能给自己找个新活计。
只要她不用嫁人,也能凭自己的双手维持生计,那自己不省心的爹娘就再也拿捏不住自己。
“客气客气。”
姜汝混在她们中间,满心感慨,今天见识到的这些事,比他在吴王府几年经历的都让他震惊,他没想过,天底下竟然有像梅家老二那样不讲理的人。
除此之外,就是解子明的点心。
他第一天来梅令月家的时候,吃过几块点心,那点心匣子上刻着解字,应该就是眼前这个解子明送的。
不过,他怎么总觉得点心味道,样式都有些熟悉,似乎从前吃过。
绕过一段路,很快就到了酸枣门附近的那家店面,装修已经完成,大门紧锁,可人来人往的不少,一个老员外拉住解子明,“子明小哥,你这点心铺什么时候开业啊?我就想着你这一口呢。”
“下个月初二,好日子。”
“还有半个月?行,我等着。”
老员外掐算了一下时间,笑笑离开了。
解子明打开房门,带大家上了二楼,梅令月看这里装饰得体,人流量密集,隐隐约约透出糕点的香甜,十分诱人,心中立刻做了一个决定。
刚做好的点心被端上来,梅令月吃着点心,甜滋滋的味道在舌尖蔓延,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
如今二叔三叔都没心思盯着她们家,总算可以松快松快。
姜汝吃了一口青团,总觉得这个味道在哪吃到过,忽然心头一震,“解大哥,你是不是从御厨吴师傅学来的手艺?”
“对啊,这事不是人人皆知吗?”
解子明很实诚地点点头。
他如何能想到,眼前这个看似平平无奇,只是双眸格外有神的少年,三五岁时曾经在太后宫中,被太后抱在怀里吃过无数次吴师傅的点心。
姜汝恍然大悟,随后称赞道,“果然好吃,学到了吴师傅八九分的功力。”
“既然喜欢就多吃点。”解子明是把爱屋及乌表现到极致的。
既然令月喜欢这个弟弟,那自己也要宠着。
至于“吴师傅八九分功力”这种说法,解子明完全理解成是一个孩子无心的夸赞。
这边正其乐融融地吃着饭,梅家老二已经跪在孙里正面前,苦苦哀求了很久,还未见成效。
他不敢相信,有了比自己更合适的人选,孙里正就丝毫不顾及这么多年的同乡情义,一脚把自己踹开。
没了学生们交的束脩,他这一家好几口人怎么过活?
以后走在路上,又让别人怎么看待他们一家?
“你赶紧走吧,求我有什么用?三酉村适龄学童本来就没多少,拿得出束脩的更不多,到时候传扬出去,一个是你,身上没有一点功名的梅老二,一个是刚中了举人,可能不日就会考中的进士的沈伦,你觉得他们会怎么选?”
孙里正不明白,这么一个简单的道理,梅老二教了这么多年书,真就不明白?
来他这已经哭了一个多时辰,梅老二眼泪没哭干,他的口水都要说干了。
“里正,我要是没了教书先生的职位,家里那几口人可怎么养活啊?求求您,可怜可怜我们一家老小吧。”梅老二痛哭流涕,丝毫不见方才难为梅令月一家人的嚣张跋扈。
一前一后,仿佛两个人。
“你们家不是有田地吗?回去接着种地呗。”孙里正说着,一个眼神,两旁的汉子过来一左一右地架住了梅老二。
“种地?”
梅老二满心迷茫,他都多少年没下过地,吃过那样的苦了,更别说自己家大儿子,他更不会做这些。
就这样被直接架了出去,扔在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