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慕容风李幽若的其他类型小说《凤凰棺 番外》,由网络作家“列夕”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轰隆!”一声,老太监一掌拍出。幽若倒掠而出,原先站立的地面炸开三尺深坑。老太监枯瘦的手掌泛着铁青色,第二掌已追着她翻滚的轨迹劈来。幽若仓促横剑格挡。“噗”一口鲜血喷出,跟着倒,后背撞断两棵桦树。噬魂珠在衣襟里发烫,一缕黑雾顺着血脉游走全身,堪堪护住心脉。老太监踱步逼近,靴底碾碎了一截白骨。冷冷喝道:“二重境的黄毛丫头。”说完一声嗤笑,抬起手掌,铁青色转为幽蓝:“死在我的寒冰掌下,是你的造化。”幽若抹去嘴角鲜血,突然笑了。手指悄悄抠进泥土,喃喃道:“你杀不死我的”“笑话!”老太监动作微滞。就是现在!幽若猛地扬手,裹着噬魂之力的泥沙扑面而去。老太监袖袍翻卷挡开大部分,仍有几粒沾到眼皮霎时冒出缕缕黑烟。见幽若口中鲜血呕出,老太监眉头一皱...
幽若倒掠而出,原先站立的地面炸开三尺深坑。
老太监枯瘦的手掌泛着铁青色,第二掌已追着她翻滚的轨迹劈来。
幽若仓促横剑格挡。
“噗”一口鲜血喷出,跟着倒,后背撞断两棵桦树。
噬魂珠在衣襟里发烫,一缕黑雾顺着血脉游走全身,堪堪护住心脉。
老太监踱步逼近,靴底碾碎了一截白骨。
冷冷喝道:“二重境的黄毛丫头。”
说完一声嗤笑,抬起手掌,铁青色转为幽蓝:“死在我的寒冰掌下,是你的造化。”
幽若抹去嘴角鲜血,突然笑了。
手指悄悄抠进泥土,喃喃道:“你杀不死我的”
“笑话!”老太监动作微滞。
就是现在!
幽若猛地扬手,裹着噬魂之力的泥沙扑面而去。
老太监袖袍翻卷挡开大部分,仍有几粒沾到眼皮霎时冒出缕缕黑烟。
见幽若口中鲜血呕出,老太监眉头一皱,身子退后,避开了这一口血。
他有着严重的洁癖,对这些鲜血极为厌恶。
然而,老太监这一退,却给了幽若机会。
幽若双眸凝起,不顾伤势,再次挥剑斩出。在近在咫尺的一步内,剑招再出。
一剑飞花!
刹那间,幽若的身影如同一道闪电,秀剑带着凌厉的剑气,刺向老太监。
老太监没想到幽若受伤之下,还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攻击力,一时措手不及。
只得仓促往后退去,试图避开这致命的一剑。
“不可能,你怎么会有灵气波动?”
老太监眸子一缩,急声喝道。
他原本以为幽若只是一个毫无灵气的凡人,却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幽若体内竟爆发出了灵气。
“铮!”
秀剑刹那刺入老太监身体,然而,却被老太监雄浑的真气挡住,再不能寸进。
幽若见状,心中一狠,体内真气再催,借力再将剑身推进两寸。
“找死!”
老太监一声怒吼,左掌凝气狠狠印向幽若丹田气海。
“既然活不了,那就同归于尽吧!”
幽若眼中闪过一抹狠意,不躲也不避,秀剑掠出,同样刺向老太监丹田之处。
“小贱人!”
老太监狰狞着脸,真元怒催,欲要一掌彻底废掉眼前的少女。
然而,就在这时,老太监身子一个踉跄,真气一滞,差点栽倒在地。
“怎么会?” 老太监心神惊愕,惊慌间欲再提真气,却为时已晚。
“嗡”
只见老太监一只邪恶的右掌,死死地拍在幽若的胸口,却再也无法挣脱。
幽若胸口刹那间有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黑雾弥漫,刹那将老太监笼罩起来。
刹那噬魂!
老太监好死不死,拍在了幽若胸口的凤凰仙棺之上,激活了噬魂珠的吞噬之力。
刹那间,老太监吓得魂飞魄散,想要收手,却怎么也无法收回。
左掌刹那拍向幽若,却被秀剑挡下。
只见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黑雾,刹那将老太监笼罩起来。
“啊”
老太监只觉得自己的三魂七魄,就要被眼前的少女吞噬。
一身真气滚涌入少女的胸口,而且任他如何挣扎,也无法从少女的胸口甩开。
“噬魂邪术?!”
老太监惊骇欲绝,却像被粘在蛛网上的飞虫般无法挣脱。
同样,幽若眼里的老人,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老去。
只见前一刻,还满面红光的老人,只是刹那之间,便面若枯枝,一脸死气弥漫。
精气神,如决堤的洪流,往幽若胸口的噬魂珠滚滚而来!
几乎就是刹那之间,那些滚滚的真气,又汇入凤凰仙棺
老人一身恐怖的精气,连着神魂,被噬魂珠吞噬了三分之一。
凤凰仙棺吞噬了三分之一。
最后三分之一,却如洪水一般,涌入幽若的体内。
若是皇甫玉平和纳兰雨在此,只怕也会被眼前的一幕吓坏。
刹那间,幽若的双眼变得血红,整个人好像下一刻就要爆炸开来。
手里的秀剑恍若飞花,刹那倒转,一剑刺入老太监的眉心。
“啊!”老太监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如厉鬼一般,口中鲜血顿时溢出。
“可恶啊!”
老太监面露极端痛楚,左手试图一掌拍向幽若。
“砰!”的一声,幽若一掌拍出,老太监倒飞出去,砸落在地,一道鲜血飞溅。
“怎会,我怎么了.”
难以置信的眼神,却难掩残酷的真实。
老太监脚步甚至无法挪动,三魂七魄少了一半,眉心一个血洞,正往外涌出鲜血!
鲜血流淌,不断染红着大地。
应该说,眼前的老太监从幽若眼中的大修士,只是眨眼之间,便化作一个风中残烛,连倒下的力气都没有了。
生机尽逝的老人,发出一声不甘的哀鸣。
“呃”
幽若胸口一闷,再次呕出一口鲜血,
眼神望向少女,他知道,自己完了。
“一起死吧!”
老太监狰狞地咬断舌尖,血箭直射幽若眉心。
千钧一发之际,一缕凤凰火焰刹地从幽若眉心冲出,将那滴蕴含自爆修为的精血焚成青烟。
幽若福至心灵,突然松开剑柄双掌合十。
体内乱窜的三股力量被强行糅合,化作一道黑金交织的光柱从掌心迸发。
“砰!”的一声闷响。
太监胸口炸开海碗大的血洞,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仰天倒下。
“呼呼.”
幽若跪在血泊里剧烈喘息,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
噬魂珠正在冷却,凤凰仙棺也恢复沉寂,只有经脉里多出的陌生真气提醒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幽若想不到,昨天夜里,险些要了她性命的噬魂珠,今日只是刹那的工夫,便将一个强者活生生吞噬了。
幽若恶心之下,一掌拍出。
老太监退后十数步后,终于砰然一声倒下。
临死的眼神,充满不甘与悔恨。
幽若也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三丈之远,大口喘气。
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她确信老太监已经死了之后,才上前,在老太监身上搜索起来。
踉跄着搜出老太监怀中的密函,瞳孔骤然收缩。
这封用楼兰文书写的信函末尾,赫然盖着与土匪密函相同的蟠龙印!
幽若浑身发软,来不及细看手里的密函。
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马儿,嘶哑着喊道:“还不赶紧过来,带我离开这里。”
西风卷起地上的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天山书院、昆仑剑宗,乃至尸仙教,幽若此前从未听闻。
然而,她却知晓,那皆是无数渴望修仙之人梦寐以求的圣地。
传说,只要能拜入那些仙山之中,便有了问道长生的契机。
只是,纳兰雨既未多言,她也就不能追问。
幽若决心一路西行,亲自去寻觅专属于自己的修仙机缘。
行至城中,纳兰杰要护送三位女子归家,幽若挥手话别。
修仙虽是她心中炽热的梦想,可她也不会对着仅有一面之缘的男子倾诉过多。
哪怕男子身旁,还有一位身着素裙的妇人。
“咳咳!”
陡然间,三位女子中的一位抬手掩嘴,剧烈咳嗽起来。
兰姨轻叹一声,走上前去,将一枚药丸轻轻塞入那女子口中,
语气平淡地说道:“外头风大,你们还是赶紧回家吧。”
三女满心感激,一边连声致谢,一边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幽若在街角转弯处,与众人挥手作别,独自一人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去。
送完三位女子,纳兰雨回到客栈。妇人终于按捺不住,微微皱眉。
开口说道:“凡人修仙,谈何容易?难道你竟想用自己这微薄之力逆天而行?”
纳兰雨轻轻摇了摇头。
轻声回应道:“师尊,当年的我,不也同样是一介凡人吗?”
不知为何,尽管与尸仙教的那一战并无定论,在他眼中,幽若甚至还未踏入修行的门槛。
但他内心深处,却莫名地想要为幽若指引一条明路,只可惜师尊并不应允。
皇甫玉兰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说道:“世间女子多如繁星,一介女子罢了.就算你是神仙,又怎能管得过来?”
“这”
纳兰雨心中一阵纠结挣扎,终究还是没有再与师尊辩驳。
路过蓝田,不过是他漫长旅途中一个转瞬即逝、毫不起眼的瞬间.
师尊不愿他被世家女子牵绊,对此,他也着实无能为力。
“天色不早了,早些歇息吧,天亮之后我们还得继续赶路。”
皇甫玉兰言罢,推门走了出去。
纳兰雨点了点头,转身走到床边,一脸疲惫地躺了下来,拉过被子,和衣而眠。
幽若站在客栈窗前,望着蓝田城夜空。
暮色中的长街行人渐稀,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玉棺吊坠,心里却忍不住幽幽一叹。
“天山书院,昆仑剑宗,尸仙教”
轻声呢喃着纳兰雨提到的名字,每个字都像是一把钥匙,却不知能打开哪扇门。
楼下传来店小二招呼客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幽若摇摇头,将窗扇合上。
烛火摇曳中,她褪下外衫,正准备就寝,忽然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不对.”
猛地起身,指尖已经凝聚出一缕淡淡淡的火焰。
长街上,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速度快得几乎不似人类。
幽若瞳孔骤缩那黑影飘忽不定,竟像是没有实体。
“尸仙教的余孽?”
咬紧下唇,想起白日里那些扮作黑白无常的邪修。
胸前的玉棺突然发烫,仿佛在发出警告。
幽若不再犹豫,推开窗户纵身跃出。
夜风呼啸着掠过耳畔,她轻盈地落在青石板上,足尖一点便追着黑影而去。
“站住!”
幽若低喝一声,秀剑出鞘,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银光。
黑影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竟真的停了下来。
幽若心头一紧,在距离三丈处站定。
直到此刻,她才看清那黑影的全貌.一袭宽大的黑袍将身形完全遮蔽,脸上戴着一张惨白的面具。
面具上只露出两个黑洞般的眼窝。
“你是谁?”
幽若握紧剑柄,感到玉棺的温度越来越高。“为何深夜在此作祟?”
黑影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一只枯瘦如柴的手。
幽若这才发现,那手上根本没有皮肤,只有森森白骨!
“装神弄鬼!”娇叱一声,幽若手中秀剑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刹那斩出。
“一剑飞花!”
剑气如虹,却在触及黑影的瞬间如同泥牛入海。
幽若心头大骇,急忙变招,却见黑影突然消失在原地。
“后面!”玉棺传来一阵剧痛,幽若本能地侧身闪避。
一道黑气擦着她的脖颈掠过,在墙上腐蚀出一个大洞。
冷汗顺着额头滑下。
幽若知道,自己遇到了真正的对手。她不再保留,左手掐诀,口中念动真言:“凤凰涅槃,焚尽八荒!”
“轰!”一团淡淡的火焰从她掌心喷薄而出
黑影似乎没料到她有这一手,被火焰正面击中,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
“啊”
黑影剧烈扭曲着,黑袍被烧出几个大洞,露出下面腐烂的躯体。
幽若强忍恶心,正要乘胜追击,却见黑影猛地掷出一物,随即化作黑烟消散。
“嗖!”
一道黑影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幽若下意识接住。
入手冰凉,竟是一块通体墨色的玉佩。
回到客栈,幽若锁好门窗,这才仔细端详战利品。
玉佩只有她掌心一半大小,正面雕刻着一轮奇特的太阳图案,背面是密密麻麻的陌生符文。
奇怪的是,当她用手指描摹那些纹路时,竟感到一丝微弱的灵力波动。
“这是.”她刚要将玉佩举到灯下细看,异变陡生!
玉佩突然剧烈震颤,发出刺目的青光。
幽若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见玉佩化作一道流光,“嗖”地钻入她胸前的仙棺之中。
“啊!”
惊叫一声,幽若扯开衣领。只见玉棺表面浮现出与玉佩上如出一辙的太阳纹路,转瞬即逝。
幽若跌坐在床上,心跳如鼓。
自从在长安城外醒来,这玉棺就与她形影不离,却从未有过如此异动。
她颤抖的手指抚过玉棺光滑的表面,忽然感到一阵眩晕。
恍惚间,玉棺里的青气似乎受到刺激,竟然弥漫出一丝黑雾。
给幽若的感觉,便是那没入玉棺的玉佩仿佛心有不甘,要往外冲出。
不对。
电光石火之间,她突然感觉到一道恐怖的气息,要将她刹那吞噬
“这是.涅槃之火?”
幽若怔怔看着掌心跃动的火焰,凤凰之灵曾说过,唯有在生死关头,凤凰血脉才会真正觉醒。
她突然明白过来,噬魂珠与仙棺的对抗,将要再次改变她的一切。
黑珠疯狂旋转,客栈内的桌椅开始悬浮。
瓦片从屋顶剥落,在房中形成小型旋风。
幽若的长发在狂风中飞舞,发梢竟渐渐染上鎏金色泽。
她感到某种古老的力量正在苏醒,眼前闪过无数陌生画面:浴火重生的凤凰、持剑而立的女子,还有一道决绝的背影。
幽若紧紧握住仙棺,噬魂珠的黑雾顺着她指尖侵入。
仙剑感应到幽若的心意,调转剑锋刺入噬魂珠!
剧痛中的幽若,恍若看到自己的心脏被剑尖挑出,那颗跳动的心脏一半漆黑如墨,一半赤红如火。
仙剑轻颤,剑身上的梵文流水般涌向心脏,在黑与红之间勾勒出金色的分界线。
当心脏重新落回胸腔时,幽若听见了天地初开般的轰鸣。
噬魂珠不再挣扎,乖乖地回到仙棺之中。
仙剑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仙棺深处。
客栈突然安静下来,只有她剧烈的喘息声在黑暗中回荡。
一声佛言,镇压天地万物,也不知过了多久,这奇异变化终于到了尽头。
仙棺黑珠完全失去了光彩,彼此融合。
仙棺从昏迷中的幽若手上掉了下来,重新挂在她的脖子上。
半梦半醒之间,发现自己的五感变得异常敏锐。
她能听见隔壁房客的呓语,能嗅到三里外酒坊的香气,甚至能看见月光中流动的灵气。
更奇妙的是体内奔涌的力量。
那不再是单纯的凤凰火焰,而是融合了佛门金光与噬魂之力。
一夜雨打芭蕉,搅得人梦魂摇曳。
待晨曦初露,幽若从睡梦中悠悠转醒,心中念头笃定,决定再度踏上未知的征途。
长安城外那一战,虽惊险万分,却斩获了十几个钱袋。
原本囊中空空如也的幽若,暂时不必为生计发愁。
牵着马儿,悠然穿梭于市井之间。
逛了东市,逛西市。
精心挑选,购置了崭新的衣裳与靴子,
还买了胭脂水粉,买许多干粮和可口的零食。
自从拥有了凤凰仙棺,幽若仿佛有了底气,一时兴起,开启疯狂购物模式。
两多的东西,也有地方放。
毕竟在天牢中饱受一年饥饿折磨,她实在是怕了,生怕再次挨饿受冻。
直至她踏过长街,与纳兰雨师徒再度相逢。
今日的纳兰雨,身着一袭飘逸白衫。
晨风拂过,衣衫猎猎作响,仿若谪仙下凡,引得路过的女子纷纷侧目,不时投来娇羞的回眸。
而幽若,依旧身着那件青丝长裙。
袖口与裙摆处绣着密密麻麻的金钱图案。
远远望去,恰似一缕在沉沉黑夜里熊熊燃烧的火焰,夺目而热烈。
纳兰雨远远瞧见幽若,招呼道:“幽若,你这是要离开蓝田?”
幽若嘴角上扬,浅浅一笑:“正是。”
说罢,目光投向纳兰雨身后的妇人,微微一福:“东海路遥,前辈一路珍重。”
“嗯!”
皇甫玉兰轻轻颔首,回应道,“你亦如此。”
就在幽若回眸瞬间,皇甫玉兰心中泛起一丝奇异的感觉。
昨日还稍显青涩稚嫩的少女,仅仅过了一夜,仿佛历经岁月雕琢,摇身一变成为一块气息内敛、温润含光的美玉。
往昔那丝丝外露的锋芒已全然不见。
皇甫玉兰原本心中还在斟酌,要不要开口邀请幽若同行。
可就在犹豫之际,少女已然向她道别。
纳兰雨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嘴唇微张,轻声问道:“这便要走了?”
幽若平静地应了一声:“嗯。”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二人就此告别,不见离别的依依之情,亦无伤感的愁绪满怀。
正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何须故作离别时的惺惺作态。
“幽若,我昨夜见你为那妖物所伤,这里有一枚疗伤的丹药,权当你我相识一场的见面礼。”
思索片刻,皇甫玉兰掏出一个精致的玉瓶,递向幽若。
幽若见状,并未伸手去接,轻声婉拒道:“前辈.”
皇甫玉兰却执意将玉瓶塞进幽若手中.
叹道:“此去楼兰,路途遥远且危机四伏,你务必多加小心。”
幽若不再推辞,郑重收起玉瓶。
轻声道谢:“多谢前辈。”
“不必客气,希望我们有缘再相见。”
“好的。”
纳兰雨潇洒地挥挥手,利落地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皇甫玉兰深深看了幽若一眼,神色几番变幻,最终还是将欲言又止的话咽下,转身渐行渐远。
收到妇人所赠丹药,幽若心中一阵迷茫。
呆立片刻后,幽幽叹了口气,牵起马儿,朝着西边缓缓走去。
前方百里之外,便是蓝田关。
她要在那里,等待长孙将军和千金公主的到来。
这是她对太后的承诺。
幽若牵着马儿走出城门,青丝长裙在晨风中轻轻摆动。
袖口裙摆的金线刺绣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昨夜一场雨,洗净了长安城外的血腥,却洗不掉她心中的阴影。
“驾!”轻喝一声,打马而去。
凤凰仙棺在她胸口微微发烫,仿佛在提醒着什么。
离开城郊不久,幽若忽然勒住缰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异样的腥甜,那不是雨后泥土的芬芳,而是
“血的味道!”
循着气味来到昨夜来到的山涧,阳光穿透晨雾,照亮了眼前的景象,幽若的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山涧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十具尸体。
老人、妇女、孩童,无一幸免。
鲜血染红了尘埃,像一幅残酷的泼墨画。
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女孩仰面朝天,眼睛还睁着,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已经染血的布娃娃。
幽若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翻身下马,靴子踩在血水混合的地面,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吱声。
“畜生.”
她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但胸口的凤凰仙棺却骤然发烫,仿佛感应到幽若的怒火。
蹲下身,轻轻合上小女孩的眼睛。
尸体上的刀伤杂乱无章,有些甚至是虐杀所致。
一个老妇人的手指被齐齐切断,显然是在逼问财物下落。
幽若眼中的火焰几乎要化为实质。
抬起手,一缕金色的火焰从指尖跃出,落在最近的尸体上。
“安息吧。”她轻声道:“我会为你们讨回公道。”
火焰迅速蔓延,要将地上的尸体化为纯净的灰烬。
一个时辰后,所有尸体都化作了风中尘埃。
幽若翻身上马,目光如刀锋般锐利。地上的马蹄印还很新鲜,那些畜生走不了多远。
“驾!”
催马疾驰,青丝长裙在风中猎猎作响。
清明时节。
长安城笼罩在一片凄风苦雨中。
东市西北角的狗脊岭上,一座高台矗立在灰暗的天幕下。
雨水在刑台上积成一片片浑浊的水洼。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腐朽的气味,那是经年累月的血迹渗入木头后,散发出的死亡气息。
“午时一刻行刑!”
监斩官冰冷的声音穿透雨幕,在空旷的刑场上回荡。
随着这声宣告,围观的人群骚动起来。
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地望向刑台中央那个瘦削的身影。
少女跪在积水的木板上,单薄的囚衣早已被雨水浸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嶙峋的骨骼轮廓。
双手被粗重的铁链束缚在身后。
更骇人的是两条细铁链从她肩胛骨处穿透而出,在琵琶骨的位置结着黑红的血痂。
雨水顺着她凌乱的发丝滑落,混合着额角的血水,在她苍白的脸上蜿蜒出触目惊心的痕迹。
“天爷!那不是李将军府上的千金吗?”
人群中一个卖炊饼的老汉突然瞪大眼睛,手中的油纸伞微微颤抖。
“可不就是她!”
身旁的妇人压低声音:“去年李家满门抄斩时,都说这丫头死在诏狱里了,没想到”
“嘘!小声些。”
一介书生模样的青年打断了两人:“听说她在狱中受尽酷刑都不肯认罪,这才拖到今日问斩。”
雨水模糊了少女的视线,却冲不散记忆中那血腥的一幕。
一年前那个雪夜,父亲李虎手持先皇御赐的金剑自刎于府门前,滚烫的鲜血喷溅在她脸上。
父亲最后的话语犹在耳畔:“为父宁可血溅三尺,也绝不认这通敌叛国的罪名!”
“罪女李幽若!”
监斩官展开卷轴,声音洪亮得近乎刺耳:“其父镇北将军李虎勾结北齐,意图献我大周疆土!”
“幸得陛下明察秋毫,方使逆贼伏诛。今斩其女以儆效尤,望天下臣民共鉴!”
“北齐狼子野心,这些年不知害死我大周多少将士”一个老兵模样的人愤愤道。
“李将军怎会通敌?”
也有人小声质疑,喝道:“当年他可是在穆陵关一人独挡北齐三千铁骑.”
议论声此起彼伏,却无人敢真正站出来。
李幽若空洞的目光扫过人群,那些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面孔,在她眼中都成了模糊的影子。
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却感觉不到疼痛。
这一年来,诏狱中的酷刑早已让她对痛苦麻木。
“让开!都让开!”
一道清朗的男声突然打破嘈杂,人群如潮水般分开。
只见一名身着月白锦袍的青年执伞而来。
青年面容俊朗,腰间悬着一柄镶玉长剑,举手投足间尽是世家公子的气度。
跟在他身后的粉衣少女手提食盒,杏眼樱唇,却在看到刑台上的李幽若时,眼底闪过一丝隐秘的快意。
“是慕容公子!”
有姑娘惊呼出声,惊叫道“他竟来给这罪女送行?”
慕容风踏上刑台时,靴子溅起混着血水的泥浆,几滴污渍落在李幽若脸上。
他蹲下身与她对视,袖中的丝帕却始终没有拿出来。
“幽若.”慕容风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我给你带了翡翠虾饺,是你最爱吃的。”
李幽若缓缓抬头,铁链随着她的动作哗啦作响。
曾经令北齐探子闻风丧胆的凤眸,如今只剩一潭死水。
“风哥。”她的声音嘶哑得不像活人:“我父亲下葬那日,你在哪里?”
慕容风的手猛地一颤,食盒中的虾饺滚落在泥水里。
他身后的郑若若突然上前半步,娇声道:“将死之人何必多话?师兄就要拜入剑宗,今日特来与你做个了断!”
“了断?”
李幽若低笑起来,锁链随着她颤抖的肩膀叮当作响。
她记得去年上元节,眼前这个男子在满城灯火里指着星空发誓:“我慕容风此生若负幽若,必遭天打雷劈!”
慕容风突然抓住刑台的木栅栏,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幽若,我们退婚吧。”
像是早已准备好了说辞,慕容风飞快说道:“陛下已将我赐婚若若,数日后我们便要同赴仙门”
“轰隆!”
一道惊雷炸响,仿佛上天也在嘲笑这荒谬的誓言。
李幽若耳中嗡嗡作响,眼前浮现出父母在世时的画面
父亲亲自教慕容风武艺,母亲待他如亲子,甚至早早定下婚约,将李家半数产业作为她的嫁妆.
“师兄何必与将死之人多言?”
郑若若抽出丝帕,假意为慕容风擦拭袖上并不存在的泥渍:“这等罪女,合该千刀万剐!”
李幽若眼中的死水突然沸腾起来:“郑若若,我爹娘在世时,你父亲不过三品官秩,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你!”
郑若若脸色涨红,突然从食盒底层抽出一把匕首,抵在李幽若咽喉:“信不信我现在就送你上路?”
“若若!”
慕容风急忙阻拦,却听李幽若冷笑道:“慕容风,看看你选的女人,连等我受刑的耐心都没有。”
慕容风脸色苍白,竟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郑若若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收起匕首转而夹起一片肉送到李幽若嘴边:“幽若妹妹,吃一口吧,好歹做个饱死鬼。”
李幽若紧闭双唇,眼中怒火更盛。
郑若若嗤笑一声:“怎么?还当自己是那个十三岁能开百斤弓的天之骄女?你现在不过是个武功尽废的.”
“够了!”
李幽若突然厉喝,声音虽嘶哑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势。
厉喝一声:“慕容风,你以为我死了,你就能心安理得地享受李家的恩惠?”
“我告诉你,就算我化作厉鬼,也会夜夜入你梦中,让你永世不得安宁!”
慕容风面如土色,竟踉跄着退到郑若若身后。
郑若若正要反唇相讥,行刑官的声音再次响起:“时辰已到!闲人离场!”
刀斧手大步上前,拔掉了李幽若背后的死囚牌。
鬼头刀高高举起,寒光在阴雨中格外刺目。
慕容风别过脸去,郑若若却睁大眼睛,嘴角微微上扬。
李幽若闭上眼睛,耳边只剩下自己微弱的心跳声。
这一年来,她无数次幻想过死亡的模样,却没想到最终会死在曾经最信任之人的背叛之下。
“父亲,女儿来见您了”少女在心中默念。
就在鬼头刀即将落下的瞬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圣旨到!刀下留人!”
一匹快马冲破雨幕,马背上的黄门侍郎高举明黄卷轴飞身而下。
声音洪亮,高声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李虎一案另有隐情,特赦李幽若即刻释放!”
鎏金马车如幽冥鬼车一般撕裂刑场肃杀之气。
三匹黑马铁蹄踏碎满漫天雨雾,车辕上九鸾金纹在雨水冲刷之下,露出一抹刺目寒光。
上官玉指尖猛地掐入掌心,这分明是太后銮驾才配使用的九鸾朝阳纹。
“都在吵什么呢?”
老太监李竹掀开轿帘的刹那,所有人都听见他尖细嗓音里带着一抹杀气。
“都给咱家肃静!”
轿帘掀开的刹那,李竹尖细的嗓音像把利剑,将眼前的雨雾撕裂,让低头细语的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老太监灰白眉毛下,一双浑浊眼珠轻轻扫过刑台。
禁军铁甲已如潮水般封锁四方,不让一个闲人靠过,连围观的人也无法离开。
李幽若抬头瞬间,恰好看见慕容风藏于袖中的手背暴起青筋。
而郑若若腰间羊脂玉佩“咔嚓!”一声裂作两半。
收回自己的目光,少女的脸上没有一丝神情。
当下,她既看不见京兆尹的夫人上官玉,也看不到凶神恶煞的赵无极,甚至将眼前这对男女也无视了。
眼神越过风雨,试图去寻打那已经不存在的家园。
爹娘已逝,她从断头台上活了下来。
接下来,自己要怎么办?往哪里去?
“李家丫头.”
就在这时,李竹的声音打断了少女的思绪。
李幽若静静地看着老太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李竹叹了一口气,招了招手道:“赶紧的,随咱家进宫叙话。”
老太监拂尘一甩,一抹沉水香混着龙脑的气息扑面而来,这味道让李幽若恍然忆起天牢里那个总在子夜咳血的老囚徒。
传旨太监慌忙过来请安,小心问道:“师父您老亲自来了.”
“怎么?你小子能来,咱家来得不是时候?”
李竹冷笑截断了传旨太监的话,看着上官玉晃了手指。
冷冷喝道:“你只是三品命妇,也敢插手宫闱之事?郑夫人莫非忘了大明宫的规矩?”
老太监一番话,像一盆冰水浇得郑若若面色煞白。
听在上官玉耳中,不禁呼吸骤紧。
太后身边这位活阎王搬出宫规,便是当朝首辅也要退避三舍,更不要说她了。
一时间,被怼得说不出话来。
“赵大人。”
李竹不硐理会面前的女人,突然转向一袭黑袍的男人,拂尘柄不轻不重敲在对方乌纱帽上。
冷冷一笑:“太后要的人,您这是要.坏了宫里的规矩不成?”
赵无极额角渗出冷汗,一咬牙回道:“皇上饶了李幽若,我们之间的恩怨还没有了结!”
李竹闻言大怒:“如此说来,赵大人要跟太后作对?”
赵无极一愣,一时被怼得说不出话来。
老太监气势逼人,便是她也不好轻易招惹。
脸色变了变,最终冷冷看着李幽若,冷喝一声:“李幽若,我们没完!”
“放肆!”
李竹一声厉喝,如惊雷炸响,惊起村上的栖鸦扑腾着飞上天空。
“赵大人是要说太后老眼昏花,包庇罪囚?”
眼见赵无极面如土色,老太监这才阴阴补了一句:“您私下做的那些勾当,真当娘娘不知道?”
此话像一记闷棍敲得赵无极踉跄后退。
最终狠狠瞪了少女一眼,怒吼道:“咱们走着瞧!”说完,黑袍卷起一抹腥风,带着手下悄然散去。
上官玉强撑笑容,福了福:“大人,娘娘凤体”
“托夫人的福,还没被气死。”
李竹截过话头,枯枝般的手突然伸向刑台,笑了笑:“丫头,莫非还要咱家亲自去扶?”
闻言,满场哗然。
李幽若踏着血渍走向慕容风。
少女染血的指尖抵住对方咽喉:“慕容内,你会有报应的!”
刹那间,慕容风恍若嗅到了死亡的气息,脸色刹那变得惨白。
郑若云突然尖叫道:“你已经拿了戒指,还不快滚!”
“明日辰时。”
李幽若将戒指按在心口,声音轻得像在说情话:“婚书与聘礼若少一件,我就把慕容府强占军田的账本送进都察院。”
在慕容风扭曲的面容前,少女上前扶着李竹踏入马车,绝尘而去。
清明,刑场上的人潮散去。
恍若一阵风,慕容家退婚的消息已传遍长安茶楼酒肆。
而此刻大明宫深处,沐浴更衣后的李幽若正盯着铜镜里陌生的自己。
一袭素色中衣裹着嶙峋锁骨,狱中剃去的青丝才及耳垂。
“丫头,别让娘娘等急了。”李竹用犀角梳蘸着桂花油,突然压低声音:“那老囚徒还说了什么?”
梳齿划过头皮的刺痛让李幽若眯起眼。
呢喃一旬:“他说.荧惑守心那晚,钦天监的浑天仪突然转向了紫微垣。”
老太监的手猛地一颤,梳子”当啷!”坠地。
随后说了一句:“赶紧。”
大明宫,长孙太后正在赏玩一株血色珊瑚,见少女入殿便要行礼。
只好挥挥手道:“免了,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凤眸扫过李幽若腕间淤青,突然幽幽一叹,说道:“先帝走时,哀家也是这样跪着哭了一夜。”
李竹使眼色屏退左右,太后却将珊瑚枝“咔嚓!”一声折断。
冷笑一声:“上官承元那个老匹夫!先帝待他如手足,他竟敢.”碎枝刺入掌心,血珠滴在鸾凤裙裾上晕开暗花。
“娘娘!”李竹急忙递上丝帕。“当心隔墙有耳。”
“是吗?”
太后突然一声厉笑:“让他们听!听清楚李家丫头是怎么从诏狱活下来的!听明白当年那”
话音戛然而止,殿外传来“砰!”的一声闷响。
李竹鬼魅般闪到廊下,只一个小太监心窝插着一支乌羽箭,血沫正从齿缝间汩汩涌出。
老太监鹰隼般的目光扫过飞檐斗拱,却只捕捉到一片飘落的银杏叶。
“去查。”太后在殿内冷喝,“把大明宫翻过来查!”
禁军铁靴声如雷滚过宫墙时,李幽若发现自己的指甲已深深掐入太后所赐的云锦帕。
那个雪夜,天牢最深处的老囚徒也是这样攥着她的手,咽下最后一口气。
老人蜷曲的指节像枯藤,却在她掌心烙下灼热的秘密。
“丫头。”太后突然问道:“你可知那老囚是谁?”
凤冠垂珠在两人之间晃出残影,太后冷冷说道:“他是天机老人的关门弟子,十年前就该死在炼丹炉里。”
李幽若浑身剧震。
难怪老人能说出“荧惑守心时紫微动摇”这样的天机,难怪他临死前反复念叨“金乌啄心”的谶语。
“现在明白了?”
太后松开手,任由少女跌坐在椅子上,继续说道:“要你命的不止赵家慕容家,还有.”
“钦天监!”
李幽若仰起脸,狱中熬出的狠厉从眸中迸射:“但他们没想到,父亲的手札就藏在”
“嗖!”
一支弩箭破窗而入,擦着太后凤冠钉入柱中。
李竹暴起扑向箭矢来处时,李幽若已滚到案几下。
那本应深埋李府废墟的紫檀木匣,此刻竟在太后身边的凤桌露出一角!